【莱修30days】〔2.09〕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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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有，私设有，而且特别特别多
文笔少，情节少，而且特别特别少
summary：“感情妨碍理性。”
“感情妨碍理性。”
布莱克这么说——事实上这句话只是一半而已。但尽管如此，他几百年来也都在用实际行动表明态度。宇宙间不缺优秀的精灵，再说以他的能力想要找到与自己相搭的女精灵实在很容易——当然这不代表他会与对方情投意合。布莱克也不想让她们在他这里被耽误一生而错失她们命定之人，所以他从来都不会给任何精灵暧昧的错觉，从一定意义上来看或许往后的几百年几千年也会如此。
千年。世事轮回沧海桑田，人情冷暖起灭盛衰。布莱克独身一人辗转在时间的辗转中，早就看淡了很多。他遇见过无数精灵，卷进过无数事，心中却一直都理智得近乎冰冷，似乎没有任何事会让他心中掀起波澜。无数精灵慢慢变得市侩，带上了盈盈笑意的假面，和光同尘，无论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应付得游刃有余如鱼得水。他却坚定不移地站在正义的一方，不善言辞也不愿善言辞，只会主持公道而已。但他不会把自己代入到事件中，是从始至终的旁观者、审判者——公平，严明。
他苦笑着想，自己也终究没能逃脱戴上假面的命运。只不过他选择戴上的是名为不苟言笑的假面，而带上的目的则是掩饰内心的死寂。
他到哪里都会听到有小精灵问：夜魔之神真的没有感情吗？
啊，大概是吧。每每听到类似的言论，他总会忍不住无奈地顿住脚步，在心中如此回应。似是惊讶亦或是不太甘心连自己也承认了这个事实，还想说什么，可是很快摇摇头，漠然地转身离去。
他曾经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是，“所以我不想拥有恋情，也不会有。”
这大概是个永久的定局，见识过布莱克行事风格的精灵都这么说。
但这个定局有一天终于被打破了。此后发生的种种比化学变化还奇妙的、比魔术更奇幻的事情让人不得不想到世界上也许真的有命运存在，如同多米诺骨牌或是蝴蝶效应，一旦人生的线条开始了第一次的相交，就再也不会分开。偶然巧合精心设计因果关系，一切水到渠成，回过头来再看往昔一幕幕，又像是冥冥的必然。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布莱克从一群恃强凌弱的精灵中，看到一个初级精灵。
他太天真了。
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布莱克只淡淡扫了一眼就不怎么费力地得出了这个结论。当时他正好路过——见对方需要帮助，便顺手帮了一把。只是一次交集，他想。尽管这个少年身上某些气质令他也为之侧目，但在时间不断的推移中他见过的有特殊能力的实力不凡的精灵也不在少数，所以理所当然的，对于这一个他也没什么原因去放太多关注。和以往无数次一样，命运的线条无意间与他相交了一次，马上就会越走越远。
好吧，终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比如他难得记住了小家伙纯真得要命的笑容，比如他鬼使神差地在万千个人名中唯独记住了他的名字。
卡茨。
也就此为止了吧，布莱克没再多做停留，心不在焉地和小家伙道了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颗叫做怀特的星球。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再见面，更没想到的是会以一个似曾相识的场面相遇。
彼时布莱克在怀特一时大意被怀恨已久的仇家栽赃陷害，深陷信任危机。他一贯是对风言风语持无所谓态度，再加上他本身也懒得对这种事多做哪怕一点解释——直接导致误会越来越深，几乎成为众矢之的。结果没想到一个路过的精灵了解经过后莫名其妙地站了出来，想都没想就信誓旦旦地以自己的名声力保布莱克名誉。
布莱克本不愿波及其他，他也并不在意这个。却发现对方影响力出奇的高——先是谴责最激烈的一众精灵纷纷安静了下来，而后舆论也迅速平息。这个素不相识的精灵几番活动调查之下居然又找出了真凶，一切都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正常。布莱克全程旁观，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行事的确每一步都正中要害，连他也欣赏之至。
事后他真诚地邀请对方来格雷斯，想感谢一下这个热心的精灵出手相救。很久都没和别人说过太多话令布莱克沉默许久想着要怎么开口才不至于生硬，措好了辞后一抬眼却止了言语——面前的精灵比他还矮上一点，面庞还带着些许未长开的青涩痕迹，却已是个高级精灵了。最重要的是，这个年纪轻轻的高级精灵眉眼间竟勾起他不少回忆来 ，瞬间仿佛时空都在穿越，无端地泛上一阵忽远忽近的熟悉，有什么记忆在悄然重合。
见他愣住，少年笑了。先前处理事情时的果决冷静与凌人气场一收，满满的还是独属于一个小精灵的天真纯粹。布莱克知道他所有见过的精灵中拥有这么烂漫心性的只有一个，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疑问。
卡茨。
精灵笑得更开心了。想不到大哥哥还记得我，现在的话是卡修斯哦。
当然，怎么会忘了你。布莱克暗道，轻轻按了按眼角缓解自己长时间来的疲惫，冰冷的指尖也让他清醒些许。很明显卡修斯比他激动，打开了话匣子便一直在叨叨个不停，眼神发亮的样子让人真是不敢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高级精灵。布莱克也懒得打断，兀自出神根本没听。只是注意到卡修斯一直在搓手取暖，心知对方典型的怕冷，自己这格雷斯的确不适合他久留。
偏偏自己是喜冷惯了的，根本没有可以用来取暖的物件，只能起身临时烧水。冒着氤氲热气的水放在卡修斯面前时，他看到小家伙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见识到了这里多冷后卡修斯珍惜地舍不得喝水，把杯放在桌子上小心地拢住捂手，看着杯壁上渗出细密的小水珠，一本正经地冲着杯子笑。
即使变成了高级精灵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单纯。挺好的，至少不会变成曾经卡茨时不喜欢的样子。布莱克想着，现在的高级精灵很少有像卡修斯一样不染尘埃的了。他是由衷希望眼前的少年可以在世间开开心心地活着，但他想卡修斯恐怕不会登上宇宙的巅峰——成也纯真，败也纯真。
他不适合见到世间被污染的一面，就算见到了也肯定不会愿意相信。真正站到巅峰的强者，需要知道，需要正视，甚至需要挑战那些不堪。而这对于卡修斯来说，实在不是很现实的事情。
他静静地听完，却到最后也不知道卡修斯究竟说了什么，只是勾勾唇角为解围而道谢，送走了对方。之后的许久他都静静地坐在远处一动不动，回忆起来的都是卡修斯身上怎么也掩不去的稚气。他生平第一次默默为一个精灵祈祷，祈祷对方可以平安无事。
卡修斯是地暗影系精灵吧，罕见的双属系精灵，就这一点来看倒是足够自保了。他想到最近似乎是新封了大地之神，年龄不大却行事老练能力卓越。也不知是个什么人物，据说性格很好，如果没记错好像也是地暗影系精灵……
布莱克仍是形单影只的一个精灵，孤独地继续在宇宙中行走。
有时他会问自己，我要做什么？但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走一走，或许是在等待什么吧。
他很快淡化了卡修斯这个精灵——不如说他从来未曾刻意记过，只是下意识地留了个印象在记忆里而已。就算记得他认为缘分大概也已尽，毕竟他那么不谙世事，与自己走的路也不会相同，应该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布莱克几乎没出过错的判断力出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应该说他在卡修斯这道主观题上的答案只答对了一半。卡修斯的确单纯，但他并非不谙世事，更不是看不到黑暗的精灵。
布莱克不知道由卡茨到卡修斯的蜕变经历究竟多艰难，不知道卡茨的人生从出生就是悲剧交响乐；他不知道卡修斯遇见的无数不公与欺压，他不知道卡修斯早就敢直视世界存在的矛盾点；他不知道卡修斯早就在挑战不可能中咬着牙坚持抗下来肩上的责任，他不知道卡修斯与他，还真是一路人。
布莱克最不知道的是，支撑着卡修斯走到这一步的信念，正是他。
路是一样的，所以该碰面还得碰面。于是他总会在奇怪的地方碰上卡修斯，或者是在为化解两个精灵族群之间利益冲突努力，或者是在高级精灵仗着实力欺压初中级精灵时毫不犹豫地上前维护正义，或者是为素不相识的精灵而奔走甚至继续逝者未完成的使命。他总能碰见卡修斯，小家伙眉眼弯弯，在他早已模糊的时间概念中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对方周身上下却硬是没有一分纯真以外的东西。
怎么会有精灵可以纯到这种程度。布莱克暗自咋舌，他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少年依旧如故。时间与世界就像是在他周身穿梭而过，什么污浊什么阴暗都一并呈现在他面前，却都奇迹般地没有给这个精灵造成任何影响。别说变化了，连点伪装都没学会。
善良就是善良，他像是清澈的泉水，带着途中碰见的所有流沙淤泥向前走，既不屈从也不绝望。有人捧起一把，那水清澈如初。他与布莱克不同，布莱克冷眼旁观再找准时机给予黑暗致命一击，绝不会贸然参与；但卡修斯会深入到每一个见到的阴暗面中拯救所有人，直至最后一刻。
但他们又是相同的，以天下为己任。
布莱克终于对这个与众不同的精灵产生好奇了。他在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开始尝试接近卡修斯，本以为过程会很慢很艰难——毕竟高级精灵都会有最起码的防备之意。却不想，得到卡修斯的信任实在是一件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不怕被我暗算么？布莱克不太理解，但他很快发现卡修斯的信任似乎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至少要通过卡修斯自己心里的考核后才能毫无保留地得到。这更让布莱克不解了，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才轻而易举就让他通过了考核，再者明明从一开始卡修斯就没对他设过防。
所以说啊，为什么呢？
卡修斯也这么问自己，他和自己的性格与行事风格根本就没有相似的地方，为什么呢？
他聪颖过人，当然看得出来布莱克从来就没有把视线真正放在他身上过，是他自己一直在追随布莱克的脚步，追逐他的影子，走上他的路，即使布莱克一直都不知道身后的他。布莱克太冰冷了——像是冬日里的寒冰，可以无情地冰冻一切罪恶，却也不会为同情留下哪怕一丝温度。近乎冷酷的正义，这是卡修斯对布莱克的评价，得出这个评价也同样毫不费力。只是在偷偷进一步了解之后，他又不得不承认布莱克拥有融化万物的温柔，只是平时从未流露出来而已。他被他深深吸引着，却迟迟不敢更进一步。
他是他的光，在他想放弃的时候总会想起布莱克，再被那个高大可靠的背影拉回正轨。卡修斯何尝不知道那个高大可靠的背影蕴含的疏离，却仍是忍不住贪心地妄想着自己可以再靠近一些，说不定就可以再走近一步……
小精灵们怕布莱克，但不怕他。闲暇时都会凑过来缠着卡修斯，也会七嘴八舌地问他：如果是卡修斯的话也会有特别仰慕的精灵吗？
卡修斯会笑，对每个小精灵不厌其烦地重复自己说过的话，有的。
小精灵们惊讶地瞪着卡修斯，是谁啊？
卡修斯素来知道这群小家伙对布莱克评价几何，哑然失笑，从没有回答过。只说，你们若是有仰慕的精灵可要努力赶上他哦，只是……过程或许会很漫长吧。
小精灵再问，卡修斯这么厉害，一定早就与仰慕的精灵比肩了吧？
卡修斯笑而不语，熟练地扯开话题。只是心中却在暗叹，别说比肩了，连跟随都是奢望。夜魔之神……不愧是夜魔，果然如同深夜中的神灵，令人难以捉摸。即使他自己也是……还不是一样，与布莱克之间依旧阻隔着什么东西。他不敢触碰，而布莱克也没有打开那屏障的意思。
卡修斯仰慕的精灵成为一个不解之谜。
布莱克也听说了这个不解之谜，但他也不知道是谁。尽管莫名有点不舒服，却也识趣地没问过这个涉及隐私的问题。
彼时在布莱克也没想到的时候二人之间关系已经很密切了。这不符合他从前独来独往的作风，布莱克心想。但事实就是这样，从起初只是好奇于为什么这个精灵白纸一般根本不染一尘，到后来就是一步步深入的接触，事态一点点不受他控制地走向一个他根本没想过的未来。他会在暗中保护那个奋不顾身的精灵，也会悄悄帮他把危险分担过一半，他不希望卡修斯受伤或是落寞——即使在他印象中卡修斯好像从没有露出微笑以外的表情。他渐渐发现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根本没有刻意培养过的默契在他和卡修斯之间居然牢不可破，最后发展到了战斗中看都懒得看就知道对方在防守还是在进攻，只是一句口头承诺也一定会遵守履行，连前因后果都没有的一个线索让对方查就连问都不问地去查，平日也不如影随形但关键时刻就能出现。这简直是时光倒退一百年前布莱克想都未曾想过的事，但如今就这么如水沁纱布般自然地发生了。
布莱克得承认他心里终于出现了一个身影，随着这个身影的到来他所有冰封的情感都奇迹般地有了生气，开始迎来它们的春天。他是他的光。他不会真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正如卡修斯判断的那样，他坚硬的外表下是无尽温柔。他也会不知所措，从前迷茫时他会生硬地把它当做物件强行封在心里，现在会想到那个光一般活力的少年，于是迷茫会被融化，被丢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他知道卡修斯的人格魅力有多高，只用了几十年就让世界都心悦诚服于他的善良。他总能听到有小精灵敬佩地谈论卡修斯，尤其是怀特——尽管布莱克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总觉得怀特的精灵看卡修斯的眼神带着骄傲。他注视着卡修斯获得的种种荣誉，自己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他总觉得卡修斯的能力早就该封神了，却不知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过也挺好的——布莱克居然又有些庆幸，或许封了神小家伙与自己就不能再维持这种关系了。封了神的小家伙还能这样天真烂漫吗？他讨厌被客套，更在害怕有一天会被卡修斯客套。
唯一令他搞不懂的，就是连卡修斯都仰慕的那个精灵到底是谁。好奇心至盛的时候他没忍住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卡修斯，但卡修斯从来都没正面回答过。
等他知道的时候，是在一次意外后。
他被事缠住不能分心，卡修斯独自对敌，本可以轻松取胜，却无奈身后有实力不够的精灵。对手也看准了这一点，在防御被破后卡修斯只得硬抗了所有攻击产生的直接伤害，最后咬着牙选择了透支能量。他赶到时卡修斯早已赢了这场战役，代价是自己的昏迷。
长期以来卡修斯缜密的计划和强劲的实力让他做事几乎从未出过意外，一次次完美的结局甚至把布莱克也蒙蔽了过去。他差点忘了卡修斯无害的外表下炽热到几近燃烧的情感，这才想起这个活泼开朗的高级精灵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早就敢当机立断，现在更是敢放手赌博了。
然而布莱克做不了什么，他能做的一切就只有布下一个守护结界，然后就是等待。他一向不在意这些，却只有这一次无法做到绝对冷静。他找了当时在场的精灵了解情况——卡修斯在昏迷前表现得毫无破绽，硬是逼着那一伙仗势欺人的精灵在堪称恐怖的威压下承诺绝不会再惹事，可谁都没想到卡修斯已经在透支能量，更没人想到在他们撤离的下一秒卡修斯就如秋风中的叶片般倒下昏了过去。治疗系的精灵哭得抽抽嗒嗒，泪眼朦胧地说着卡修斯的内伤重到能量根本无法深入治疗，完全就是紊乱得一团糟……
一对多实力本就不占优势，对方又是清一色的高级精灵。况且卡修斯的战斗风格他布莱克再清楚不过，向来以速度取胜却在正面对敌，论力量论控制论魔攻他根本没有胜算。可他却胜了——布莱克简直不敢想象这个少年透支了多少能量！上帝，他究竟对自己都干了什么！
布莱克没说什么，只是独自去找上了那伙精灵。卡修斯苍白如纸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他的神经。夜魔之神冷静得过分很少有情绪波动，但他这一次是真的怒了。那伙精灵实力的确不俗，但在没什么顾忌的夜魔之神面前还是差上一个等级。他毫不留情地封印住了那伙精灵的能量后回到卡修斯身边，他轻轻抚上卡修斯额头。他声音极低，却在微不可查地颤抖。
卡修斯。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有时会看见卡修斯嘴唇在动，却也听不真切他在昏迷状态下还念叨的是什么。他听见这个少年拼命保护的精灵们似乎在说“大地之神”，夜魔之神在少年身旁低下头摇了摇，眼中情绪晦暗不明。就算是大地之神也没办法帮到卡修斯，到了高级精灵这个阶段只能靠卡修斯自己恢复而已。神么，他不就是夜魔之神？可是在卡修斯面前还不是一点用都没有。这还是他成神后第一次有这么明显的无力感，夜魔之神又如何，现在还不是一样帮不到这个少年？
卡修斯昏迷的这段时间布莱克感觉自己如同身处梦境。他请了自己熟识的治疗系高级精灵，对方先是惊讶于布莱克居然也会为别的精灵治疗，在看到卡修斯后异样地瞥一眼布莱克没敢问他什么时候和这位关系这么好的。只是在检查后无奈地摊手表示无能为力，告诉布莱克卡修斯已经不是第一次透支能量了，所以会很麻烦。
布莱克抿紧了唇，内心的自责几乎吞没了他的情绪。这个少年在他面前表现的坚强轻松、开朗活泼，有多少是早已习惯了的伪装？有多少是在状态非常糟糕下的强颜欢笑？有多少是为了不让他人担心而故意为之？
可他又为什么从没注意到过？这个年轻的高级精灵独自背负了多少东西？
布莱克能看到少年有多要强，却也清楚地察觉到修炼中的卡修斯是有着某个目标的。他也不明白卡修斯在帮助精灵时身上若有若无的责任感——那不该是一个普通的高级精灵应有的东西，应该是像他这样的守护者才会拥有那种责任感。可明明，他从没听卡修斯提起过自己被封神或是成为守护者。
所幸卡修斯还是醒来了，以一个不算太慢的速度。卡修斯醒来的时候见到的布莱克是愠怒的，一时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怒了这位不苟言笑的夜魔之神，不等他兴师问罪便乖乖和盘托出自己透支能量的事实。之后连续几天布莱克都没跟他说话，搞得卡修斯郁闷无比。
但布莱克认清了他自己的内心。他发现卡修斯已经无可救药地占据了自己的脑海，他发现卡修斯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自己的思绪。共同拥有的回忆不知不觉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出生入死与互相信任早就超越了一般搭档。他们彼此过分了解彼此，几乎分不开了。他知道自己可能是真的动了情，但他不知道卡修斯是什么态度。毕竟这个小精灵——在他眼里卡修斯一直都是个小精灵——对任何人都是活泼开朗的，并不单单是对自己。
而他也发现，卡修斯总是欲言又止。
结果到最后二人还是谁都没说。
但有些东西改变了，二人心中都清楚。布莱克开始尝试着再进一步接触卡修斯，他谨慎地试探着对方的态度，想知道他能接受自己做到哪一步。他们终于并肩而行，慢慢同居。他学会了照顾对方，除去志向上的合拍，现在连日常中都习惯了对方的存在。结果布莱克发现，无论他做什么，卡修斯似乎从来都没有拒绝的意思。正如最开始的接触时，卡修斯从来就没对他设过防一样。
外界惊讶于布莱克的改变。曾经没有人敢接近布莱克，但自从布莱克和卡修斯呆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后他们发现布莱克似乎也没有之前那般不好相处了。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好歹把生人勿近的气场收了起来。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人敢胆子大到去问布莱克，还是都去找了卡修斯。
布莱克怎么了？变化很大啊。
我没看出来诶。有什么问他的事吗？我可以转告。
没有，就是他好像对你挺上心的？
啊？卡修斯一脸惊讶，好看的天蓝色眸子却是藏不住的雀跃。
卡修斯倒真的希望如此。他没告诉布莱克自己能在昏迷中迅速清醒过来是因为自己在心理暗示布莱克在等他。啊啊，这么幼稚的东西说出去不被笑才怪呢。就保持这个样子不也不错吗，万一再进一步就什么都失掉了可怎么办。知足常乐知足常乐，还在乱七八糟的瞎想什么啊。他知道自己终于在布莱克的心中勉强有了一个位置，为此还幸福了好久。他不再奢望些什么，也知道自己的愿望真的不切实际，于是便深深埋入心底强迫自己忽略掉。只是偶尔思绪翻涌上来，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惆怅罢了。
一天晚上卡修斯在梦中呓语。
布莱克梦浅，很快被惊醒。他看到卡修斯皱紧双眉死死扣着被子，知道对方八成是在做噩梦。高级精灵还会做噩梦真是少见，布莱克哑然失笑，暗道卡修斯还真是孩子心性。刚准备叫醒对方就听见有细微的低喃传来，布莱克呆了一下便俯身下去——当时卡修斯在昏迷状态下他就没听清，这次终于找到机会了。
布莱克。他低低念着。布莱克。
布莱克愣了两秒，然后明白过来。他突然想到那个精灵间传得神乎其神的不解之谜，这个谜底原来如此简单。长久以来的所有疑问得到了解答，他终于没有了什么顾忌。卡修斯翻了个身自己醒了，迷迷瞪瞪见布莱克已坐了起来，不好意思地道了歉打算继续睡。布莱克偏头，脸色柔和不少。他半是自言自语半是意有所指，眼神飘向卡修斯身后。
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呢。
卡修斯一个激灵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什么梦境幻象全被抛在了脑后，大脑一阵空白发晕。他想问布莱克你是什么意思，却又心知肚明。在某种程度上来看这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只是在变相霸道而幼稚地宣告态度并抛出了一个选择题，是或者否，他只需要一个答案。
还能是什么呢。卡修斯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像是没睡醒，他太了解布莱克什么性格了。这真不像他。寡言少语更不会随意吐露心迹，平常都是能直接行动的事绝对不说一句话，鲜见对方真正对什么上过心。他本以为自己也没什么不同，他本以为……
原来他一直都不是在单方面追随。在他偷偷瞄向布莱克时，总会因太紧张立刻躲开，原来竟忽视了太多对方反投向自己的复杂目光。
他早该明白的——布莱克那般清冷的性格怎么会容许有精灵在身边聒噪？布莱克怎么会随意在他不认可的精灵面前暴露出脆弱的一面？布莱克怎么会为了普通精灵动怒？他早该发现——他早该清楚——
太多情绪全压上来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受。卡修斯睁眼看向天花板，黑压压的一片。这不是个什么难得离谱的问题，他明明知道只需要说上两句象征性意义的、稍稍能表露自己心意的话便能顺理成章渡过这个阶段，然后直接进入最终章——但他犹豫了。他在这么个小细节上被问住了，半晌也不知如何组织语言。
他听到布莱克翻身的声音。然后对方顿了顿，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波动：
当我没问。
卡修斯急了。他猛地坐起，一瞬间所有的思索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过了这次机会，他们谁都不可能再提起了——可他不想再等了，他追得够了。
他说：“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和第一天见到你一样喜欢你。”
这声音和语气听起来有点耳熟。已经放弃了的布莱克再睁眼时这样想。
于是所有的细节都被翻了上来，他此时才忆起过往中的确有精灵称卡修斯过一个繁琐的名字，只是他从来没细听过；想起在怀特遇危机时周遭精灵对卡修斯过于恭敬的举动，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怀特守护者在帮他解围；想起平时卡修斯和自己抽空回格雷斯一样，也会抽空回一趟怀特……好吧，自己平日引以为傲的洞察力全都抛去了九霄云外。
他此时却很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感情妨碍理性。”
现在他只无比庆幸自己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那么应该把后半句话改一改。
“但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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